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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里的蛇倒在地上,忽然间就不动了。青年有些疑惑,翻了两页饲养指南后也没找到什么解答,唯一的可能似乎就是生病了。
可是生病……
“完全不像是呢。”
一边这么说着,宗像还是觉得尽管只是一条刚出生的幼蛇,还是需要喂一些饵料,于是又拿起了装活蚯蚓的罐子。
奇迹在此刻出现,原本软趴趴的蛇立刻又盘了起来,摆出了完全战斗的状态。
宗像推了推眼镜,将蚯蚓罐子放下,看到蛇的样子松懈了一点,又伸手想去碰,而立刻有看到幼蛇龇牙咧嘴的模样。
他试了好几次,试到连雪莱都觉得烦了。
‘有意思吗蛇精病?!’
【……这么对他吼他也听不懂啦。】
系统安慰她:【雪莱大大摸摸头。】
‘恶心。’
【嘤嘤嘤。】
雪莱懒得理系统,而她全身心都投入在了盯梢上——每当宗像手往蚯蚓那个方向伸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地要开启战斗模式,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很累很烦但是她真的很害怕他的贼手把蚯蚓放进来啊啊啊!!!
【……蚯蚓而已嘛。】
那可是蚯蚓啊啊啊!!!
雪莱觉得自己精神完全松懈不下来,而宗像明显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乐此不彼。最终是一通电话将完结了这场无聊的你来我往,而接到电话的青年眼神一凛,披上外套便起身离开。
雪莱趴在玻璃柜里,精疲力尽地趴下,叹了口气。
玻璃柜外的蚯蚓还在慢慢蠕动,让她蛇皮疙瘩齐了一身。
恶心死了。
【雪莱大大这么讨厌虫子啊。】
讨厌,非常无比地讨厌。
【虫子高蛋白诶。】
‘你想吃你就去啊。’
雪莱休息着休息着,慢慢地就开始撑不住,睡了过去。她睡得并不安稳,而且也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所以即便是梦也没有办法让她得到舒缓。
她看见她的世界里,没有她存在的之后,雪利过着平静而又愉快的生活。他身边环绕着不知道多少女生,莺莺燕燕得围着他说着调笑的话;
她看见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少年们披着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战旗一般让人心激荡;
她看见一片血海之中,黑发的少年蹲下片刻站起,手中拿着血肉模糊的……
!
再次腾起的幼蛇贴着玻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前方正对着电脑作深沉状的青年。听到响声回头看,电脑荧光下逆着光的青年看不清脸,只有眼镜的边缘反着光。
这是什么高智商犯罪者模式啊喂!说好的王呢!
谁家的王是这副斯文变态的样子啊!
雪莱下意识想一口火喷出去,但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投入在了自己的工作之中——而那一回头的瞬间,让雪莱看到了些许认真的男人的样子。
好吧不是斯文变态了。
她重新趴了回去,终于想起了重点。
‘呼叫系统,我的好蛇值现在是多少。’
系统的语气像是一边说话一边翻白眼。
【零。】
雪莱心里哦了一声,趴窝时看着那边正时不时敲击键盘的青年,别过了头——系统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整了一下,现在她作为蛇形完全没有眼睑,根本没办法闭眼来屏蔽幽幽的光。
【我明明是按照自然和科学进行调整的雪莱大大。】
按照自然和科学根本不会有人变成蛇。
系统,败。
过了一会儿,眼镜青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按下了回车键。
“叮咚”一声,屏幕上出现了发送成功的字样。
“事情真是永远都做不完呢。”
宗像这么说着,终于分出了时间来看看自己那条带回家的蛇。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处理你的事情了呢。”
雪莱一开始没当回事,但是分析了一下眼镜的主语谓语宾语之后转过头——宗像将椅子搬到了玻璃缸旁,安安稳稳地坐着。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听懂,但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推了推眼镜:“宗像礼司。”
看起来谦恭有礼的人话语间骤然增了压,即便隔着一层玻璃雪莱也能感受得到。幼小的蛇立了起来,用她认为看起来的最正经姿势和这个人对话。
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就像是她刚刚说的,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能用正常来解释。
宗像眼睛眯了起来,他那狭长而漂亮的眼睛多在镜片后本来就显小,现在基本只剩一条缝隙了。他像是第一次审视着他带回来的蛇一样,注视了她很久。
雪莱坦然地接受他的注视。
“如我所知,你果然就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呢。”他说:“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但是限于目前较为简陋的条件,我想我们并不能按照我所希望的那样沟通。而基于你似乎能听懂我的话,我有这样的建议。”
他拿出两支笔,一只红色一只黑色。
“这一只代表是,”他将红色的放在了左边,又拿起了黑色的:“而这一只代表不是。可以吗。”
雪莱挪到了红笔前。
“很好,那么第一个问题,你具有特别的能力吗。”
雪莱没有动,宗像于是继续:“你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吗。”
雪莱想了想,挪到了黑笔前。
【喂喂,为什么说不是。】
‘难道不是你给我加的技能点吗?’
【当然不是了!】
系统想要辩解,而宗像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原本就是一条蛇吗?”
【去红笔那里去红笔那里。】
系统急急忙忙地怂恿雪莱去另外一边,但雪莱坚定地站在黑笔前面不动。宗像的眼神冷了下来,过了半晌又问。
“所以你以前是人类?”
雪莱吐着信子欢乐地跑到了红笔前。
“女性吗?”
雪莱没动。
“而且还很讨厌蚯蚓之类的昆虫?”
依旧没动。
“那么……你的家在哪里。”
雪莱怔了怔,抬起头想了想,挪到了黑笔那里。
宗像想了想,问出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问题。
“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人了吗。”
雪莱抬头,阴影下的蛇瞳缓慢地扩大。
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雪莱脑洞开得很大,比如宗像礼司其实也是个没有家人的孩子现在孤身一人所以连颗蛇蛋也要捡然后孵出来陪伴自己什么的。但这个脑洞随后就被打脸了,宗像的手机响起后接通了电话,第一个词就是“母亲”。
对方的话语中有着脉脉的温情,对着他一阵嘘寒问暖,比如最近下雨一定要记得带雨伞之类的酸酸的但是又暖洋洋的话。没过多久对方的声音又变成了小孩子,脆生生地叔叔叔叔地叫个不停。
“哦呀,竟然还没睡呢。”
宗像说:“难道哥哥都不在意这个问题吗?”
对方是怎么回答的雪莱记不太清了,她继续趴窝,顺便开始对这个看起来一身清冷孤寂味道的男人划圈圈诅咒。
【有什么好诅咒的。】
当然有。
刨绝户坟敲寡妇门,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些都是做人的基本美德啊。
在一个没有家蛇的蛇面前秀家庭和睦,简直就是找咬好吗!
雪莱用尾巴敲着玻璃,显示出对宗像在谈话中还中途开小差的行为的愤怒。宗像回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去了别的房间,还特地关上了门。
【噗。】
而就在下一秒,雪莱的尾巴尖已经无声无息地将玻璃缸捅出了一个洞。
【等等雪莱大大?!】
烦。
幼蛇从玻璃缸里钻出来,飞到了窗户边。她的尾巴尖点了点玻璃,不多时就融出了一个足够她钻出去的洞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钻了出去。
飞向了繁华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