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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了没有啊?”
土窑洞外面,传来姬三重重、反复地跺脚,与挠墙搔耳的咆哮声。‖~(百度搜索4g更新更快)
阿勒?舞乐一僵,他好像做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在意识到他无意中竟对这虞妹纸做出了此等轻薄的举动,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具木偶,一动不动,咔咔地张了张嘴,目光呆滞,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然而虞子婴却很快解决了他此刻的困扰,因为她很自然地推开了他,一脸“其实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淡然神态。
舞乐敛眉聚目探究地盯了她半晌,顿时可耻地怒了!
她还真不将爷不当男人了吗?害羞呢,慌乱呢,脸红呢,尴尬呢,一名少女被异性轻薄后应该有的反应呢?噗——尼玛,随便来个一巴掌,爷他也受得住哇!
妈蛋,你一脸“不过是被同性随便拥抱了一下根本不值得一提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请用一口气读完)”的表情,那绝逼是他明晃晃地侮辱,明晃晃地歧视啊!
“走吧。”
根本不知道、也或许是根本不在意舞乐那一脸气歪了的丰富的面部表情代表着什么,虞子婴随手整理了一下自身,便率先走出了土窑洞。
“哎?喂,你等我一下。”
舞乐刚演译完一场身心疲惫的心理活动,堪堪一回过神,便看虞子婴竟抛下自个儿独自走了,他瞪圆一双妖媚杏眸,便几步跨前地追了上去。
一走出土洞窑,密集明亮的光线便倾撒而来,虞子婴嘘了嘘眼睛,便看到除了一开始着急等侯的姬三、罗平跟平四他们,连易池也一脸严肃担忧地站在门口。
他看到虞子婴勉强笑了笑,点头打了一声招呼,便对着她身后的舞乐,敛起笑容深深地作了一揖:“妖医阁下,易池在此恳请你,替李婆婆她看一下病吧,她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实在等不了了。”
妖医?看来是猜出他的身份了,舞乐弯指抚唇,眼底冷讥一笑而过,当真是一群狗鼻子,哪里有“肉”嗅一嗅就能知道。
姬三等人经过一夜商量,的确通过他异于常人的形象跟“舞乐”这个名字,猜出了他的身份,可看到他们易老大放下了所有姿态如此低声下气地央求,舞乐还是一副瞧不上眼,轻蔑鼻息朝人悠闲望天无视的态度,眼底都冒起了难以抑止的怒火。
奈何,李婆婆情况危机,如今是他们要求人,只能忍气吞声地咬牙和血吞,全部朝着他跪地一拜:“拜托你了!”
李婆婆曾对他们不是有恩,便是有情,她为人乐善好施,脾气也好,以前住在他们隔避时,总是隔三岔五地做些好吃的给他们送来。
记得有次姬三冲动之下打伤了一名员外的好色儿子闯下了大祸,亦是李婆婆不要那一张老脸皮,散尽了全部家产凑足了钱送给一位她当小官的亲戚,求了好长时间,才将事情私了才免去姬三一场牢狱之灾,所以易池、姬三他们对李婆婆的感情都很深。
姬三将头抵在地面,眼眶泛红,急切哽咽道:“救一下她吧,只要你活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舞乐冷漠地扇着袖子,满不在乎道:“我说了……”
虞子婴目光一一扫视过他们急切忍耐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抢先一步道:“若救人便需要用一顿早膳作为交换,你们觉得意下如何?”
舞乐倏地转过头,瞪圆了眼睛——早膳?难道他的绝顶医术只顶得上一顿膳食?!这提的条件会不会太掉价了呀喂!
不过一提到这早膳两个字,他顿时想起来他昨天好像只随便用了些糕点裹腹,直到现在都没有食用过一粒米,也觉得腹饥难耐,转念一想也觉得胖妞提得对,可——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会不会有些亏了?
他堂堂妖医竟自掉身价跟这群无权无势的贫民看病,要知道搁以前那些所谓的皇亲贵族抬着各种珍稀玩物,黄金百银万两来跪求他,他还不一定会替他们瞧病呢。
易池他们闻言惊喜地看着虞子婴,连忙颔首,接着便目光炙炙地盯着舞乐,等着他的答案,看他一脸迟疑踌躇的模样,心中大喜。
果然还是虞姑娘有办法,一句话便让他从一点不感兴趣,变成如今这种还有考虑的余地。
“你觉得我不能进城,青衣侯会允许你私自进城吗?若我们一直不进城,你打算吃什么?光靠你身上的药丸充饥?”虞子婴很现实地戳破了他的各种奢望。
舞乐脸色一黑,忍不住瞪了虞子婴一眼:“都怪你,难道你还嫌害我不够惨,如今巴着我当劳力来养你这小胖子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着你,想着当初在九连云峰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就连我的初——”。
他蓦地收住声音,差点没吓到舌尖,连忙掩住嘴唇,但从指尖依旧泄露的通透雪肤无疑染上一层薄薄胭脂粉。
“……”该死的,他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初吻初抱初泡什么的被一个小胖子夺去了,他还嫌丢不够人吗,还四处张扬?!
“初什么?”虞子婴偏过头,好奇懵懂地盯着他。
舞乐转身,坚决不看她,没好气地啐了一句:“初毛!”
被人嫌弃得一无事处的虞子婴,想了想,一脸严肃正经道:“表以为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就能够转移话题。”
“……”擦~!胖子神马地这么敏锐,还想不想让他活着离开了?!
易池瞧着两人一番“协商”后,舞乐态度明显松懈了,他之前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只要虞子婴肯出现求请,妖医才会愿意纡尊降贵,他只听闻过妖医的传闻,他一向骄傲得连贵族们都不曾放在眼中,冶病看医全凭心情,亦或者是拿来能够令他心动的稀世珍宝。
如他所言,他有自傲的条件跟本事,而他们既不能给予他任何报酬跟价值,他又凭什么替他们冶病看人?
“谢谢你们。”
易池瞥过们舞乐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眼底掠过一阵阴凉。
他们这些人自栩是贵族,永远只懂拿着血统来衡量人,平民世世辈辈都只能是平民,而贵族们则总是瞧不起平民,可无论是朝廷还是外野,明明是他们用着劳力来养着他们这些贵族吃喝玩乐,用武力保护着他们贵族安享太平,为什么苦的累的流血的受伤的都是他们这些平民,可他们依旧瞧不起他们?
他们凭什么?!
一想到这里,易池心底便涌上一阵无力与痛恨。
他虽然有一半异域血统,可也有一半朝渊的血统,他的亲身父亲是朝渊的一名普通教书老生,而母亲则是蛮荒古巫族的一名大巫师,由于蛮荒古巫族部落只会留下纯血种的族人,是以像他这种半血种的则只能跟在父亲身边生活。
“这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公平,在哪里都存在阶级。”虞子婴轻易窥视到他的神情心思,她在经过他身旁时,顿了顿,视线仰望那一片干净蔚蓝的天空:“比如你,在土窑洞里你可以有一间单独居住的大房,而别人却只是住着十几人的房,难道在你这里,你便不存在所谓的阶级吗?”
虞子婴明明很平淡的话却像一颗炸弹让易池浑身一震,顿时有一种羞愧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倏地捏紧拳头,眸光闪烁躲避,丝毫不敢直视那双似看透一切通彻黑眸。她随便一句话便轻易地拆穿了他的伪装,他只是不甘,不忿,只是不愿意过着低贱贫民这种不堪的生活,而怨恨着那些享乐的贵族。
他以为他跟他们不一样的,他能做到跟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但事实上,自从他当上了这群贫民的主心骨之时,他得到的待遇已经渐渐不同了,只是这种事情他一直不曾留意到过而已。
她说得对,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只有人与人之间不同的区别。
“谢谢。”
谢谢她点醒他,也谢谢她让他明白,从此以后他的目标与前进方向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李婆婆的住所,也是一个新挖掘的窑洞,每日一旦太阳出来,房内便会觉得闷湿潮热,空气流通受阻,洞里不过一尺宽,但放眼看去倒是住着不少人,有几个十几岁的瘦小女孩,七八个眼光怯缩的中年妇人,长期无法洗梳,这样搵着自然空气中的气味也不好闻了。
“呕~”
此时,李婆婆身边有一个中年妇人在照顾她,只见李婆婆刚躺下不久,便又翻身起来开始嘔吐东西,可是她胃里早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只能吐着酸水。
舞乐一看这洞内的情形当即脸色就变了,要让他在那一地秽物中替人治病,见鬼了!打死他也不干!
虞子婴轻易便看穿他的想法,一手迅速地抓住了舞乐的手腕,再扭过头看向易池,简单下令道:“你找些人将地上的秽物清理一下,屋内不需要留太多人围观,另外打一盆清水来,跟一条干净的毛巾。”
而舞乐则梗硬脖子,目光滞呆地盯着那只软软搭拉在他雪白腕间的小胖手。
内心却是一阵草泥马狂奔而去。妈蛋!老子是男的,你究竟懂不懂男人是老虎哇啊!有你这么当宠物猫一样地这么好安抚吗?!
其实来之前,易池本来就担心舞乐这种洁净高傲的人看到这样的环境指不定就撂担子不干了,如今一看,有一个能制得住他的人存在,心中便大松一口气,姬三立即应声,罗平则按照她的吩咐赶紧下去办事。
“就算整理得再干净,那股臭味儿也趋除不了啊!”舞乐掠开嘴角,瓜子脸上带着嗤笑,一脸的不情愿。
真麻烦!
虞子婴撇撇嘴角,等平四带人将地面整理好,又替李婆婆换了一身稍微整洁点的被缛,她便从兜里掏出一纸包的粉沫,随便抓了一把撒向空气中。
顿时一股淡淡的柠檬清香,片刻粉沫便弥散无踪,净化了一片污浊的空气。
“咦,这是什么香味?”舞乐好奇地阖目,细闻嗅了嗅。
“驱蚊草,叶片呈掌状分裂,枝叶散发出类似柠檬的香味,其体内含有的”香茅醛“成分具有驱蚊功效,将它晒草磨成粉,洒在身上能够防蚊驱虫,如今——还有驱味的作用,治吧。”看他感兴趣,虞子婴便详细地讲解了一下。
托这一趟九连云峰的行程,她一路上倒是采了不少有用的药草随身备用。
舞乐想了想这种草药,他翻阅了那么多的药典都不曾听过有这么一种驱易蚊草,而“香茅醛”是什么,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驱蚊草?柠檬?香茅醛?请问她是在讲天书吗?姬三等人眼冒蚊香圈,完全听得一头雾水,蒙叉叉啊!可是这种药草粉真能驱蚊虫吗?那等一下他们是不是该私下请教一下虞姑娘,这种药草在哪里才能采得到啊?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偶尔睡在野外,那就等就是招苍蝇的屎,不,是惹腥的鱼,每晚每晚都被咬得满头包,是以即使洞内挤得再难受,一些人也不愿意跑外面去招飞蚊叮。
看她催促的眼神,舞乐便知道她肯定不会再慢慢给他解释了,耸了耸鼻尖,发现果然闻不到任何异味,这才缓步不耐地走近那个李婆婆,眼看她又翻身双眼翻白要吐,他惊得立即退后一步。
但有有一道褐色身影却一道风速却直接掠过他,坐在土坑上一把抬坐起李婆婆,食指跟中指弯曲,以指关节用力在她瘦骨嶙峋的背部几个穴位来回按摩,令她舒服一点。
易池他们都怔愣着,看到虞子婴熟练的手法,还有李婆婆那张枯黄褶皱的面容,渐渐舒缓开来,两道紧拢的眉毛亦松了。
“你——”看到来者是虞子婴,舞乐呆了一下,在瞄到她漫不经心瞥过来的黑瞳,他心中一抖,纤腰一摆赶紧走了上前。
他先替那个鼻息时急时重的李婆婆先诊脉,由于药箱留在青衣侯的车厢内,他并没有随身携带金丝,唯有掐着他那两根金贵的手指探于她脉搏上,沉吟了片刻,接着又让虞子婴放她躺下,拨开了她皮睑,查看了一下瞳仁。
“脾运失司,瞳仁涣散,眼窝下陷,肢体冰凉、脉搏细弱……重症,想必她是吃些不洁东西才中了毒。”
中毒?易池眉庭沉凝,而罗平与姬三等人面容却带着明显的震惊。
而虞子婴却听明白了,原来是食物中毒,以她的症状恐怕是细菌性食物中毒,一般人体吃了含有大量活的细菌或细菌毒素的食物,而便会引起这种食物中毒。
想来窑洞内随着夏日来临,气候渐渐炎热,洞内食物无法保存得当,而较高的气温为细菌繁殖创造了有利条件,而另一方面,李婆婆已年过半百,人体防御能力本就低下,易感性增高,是以才变成现在这样。
“妖医,她是中毒?是什么毒,那,那们该怎么解毒?”姬三靠前,盯着李婆婆干裂的嘴唇,面色焦急。
舞乐表情却很懒散,他撩了撩垂肩长发,对于他来说这种小儿科的病诊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一来她需要大量饮用清水,或兑稀的盐水,二来则需要抓几副清肠胃毒的中药服下便行了。”
他这次倒是很爽快地便给出了答案。
“水?药?”
姬三呆了一下,接着她慌忙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易池,这两样东西正是他们所有人都急缺的,可去哪里弄啊?
“我们进不了贪婪之城,这附近既没有别的城镇,也没有干净的溪流湖泊,每次需要净水我们都是派一支队伍偷偷去城下挖掘的河道偷运,如今青衣侯已回城,恐怕城池附近戒备已变得更严森了,我们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敢轻易涉险偷水,而药——根本无法入城的我们又要去哪里弄药?”罗平一拳捶在墙上,痛声道。
“拿来。”虞子婴突然摊手于舞乐面前。
其它人惊奇地看着她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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