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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开,随之,那刺入他眼里的两枚银针,与他体内的银针一样,破眼窜出,极为凄厉的惨叫,自他嘴里发出。
伸手捂住疼痛难忍的双眼,更多的鲜血从他修长的指缝中不断涌出。
瞬间,将他袖口浸湿一片。
跪在地上,他真得好想就此死去,可是体内却没有丝毫真气流转,眼睛瞎了,武功废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刮他身上的血肉了,剧痛与恐惧宛若两把锋利的尖刀,随他心中所想,在他身上轻轻地削刮了起来。
韩平之浑身颤抖,死撑着不要自己晕厥过去,脚步,轻浅的脚步,正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准备好了吧!”凌曦展开手中的布包,不是问,而是很随意地淡淡说了句,布包中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精致刀具、匕首等物,在清冷的月色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我要开始了。”说着,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那笑令他正邪莫辨。
从那些物件中先是选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对着韩平之的衣领就那么轻轻一划,登时,韩平之身上穿的白色里衣自身上飘落了下来,“你……你不得……不得好死……”愤恨至极,恐怖至极,凄惨至极的声音,自韩平之嘴里断断续续溢出。
月华更盛,宛若霜雪。
结界外,夜风呜咽,静寂一片。
韩府中的下人,沉侵在睡梦中,并不知晓他们的主人,今晚将会全部离世,且是已极其悲惨的方式离开这天地间。
躺在chuang上,胡氏的心如火炙一般。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韩平之就算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那也是她的相公,是她未出世孩儿的父亲,再者,自嫁给韩平之,她享受的都是他给予的温柔与体贴。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府上,哪个后院没有几个女人,可韩平之的后院,仅有胡氏这么一位发妻,妾室、暖chuang侍婢,他一个也没有。
这样的他,无疑让胡氏深深爱恋了上。
咸涩的泪水,苦楚的泪水,自胡氏紧闭的眼角缓缓滑落,她好想起身到门外看看,好想大声唤家奴来救韩平之,来救她的夫,可是,可是她睁不开眼,张不开嘴,也起不了身,谁能帮帮她,帮她阻止那劲装男子,别对她家老爷下狠手?
没人,没人能帮到她。
由于紧张,外加恐慌,胡氏只觉身下有什么东西往外涌出,“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的孩子……”心下,胡氏大喊出声,唤人来救她,她要她的孩子,奈何,寂静的夜里,无人知道她内心的嘶喊。
绝望,胡氏绝望了,孩子没了,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怕是也要没了,活着,以后就剩她一个活在这人世么?
“不!不要!”
她不要孤零零地活着,她要去找她的孩子,她要找她尚未出世,就与她阴阳相隔的孩儿……
宫里,凌曦自晨曦宫离开后,木棉眸中泪花萦绕,看向红玉,道:“红玉姐姐,咱们真得不能带白嬷嬷一起离开皇宫么?”红玉拉她到椅上坐下,安慰道:“小姐刚不是说了,有贤妃在,白嬷嬷不会有什么事的。”
“红玉姐姐,我……我不是说贤妃娘娘对白嬷嬷不好,而是……而是白嬷嬷待我就像女儿一般,她现在年岁大了,没个人在身边伺候,我……我放心不下。”噙在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而下,木棉从椅上站起,跪地紧握住红玉的手,“红玉姐姐,要不你帮我给小姐说说,让她带上白嬷嬷一起离开这皇宫吧!”
红玉看向她没有说话。
木棉又道:“这宫里每天都死人,主子娘娘一个心情不好,就打杀奴才出气,嬷嬷年岁大了,她真得经不起那些刑罚的!”
“什么人?”听到有极其细微的脚步声由内殿门外传入,红玉抬眸,眼神幽冷望向内殿门口问道。
“是老奴,”随着应声,白嬷嬷慢慢走近了内殿,“老奴见过红玉姑娘。”走至红玉面前,白嬷嬷朝其欠身一礼。
“嬷嬷,你怎么进来的?”松开红玉的手,木棉用袖子在眼角擦拭了下,不解地望向白嬷嬷,晨曦宫外可都是有御林军把守着,白嬷嬷一个老人家怎会躲过那些御林军的视线,就这么走进晨曦宫?
“嬷嬷坐下说话吧。”红玉指着一旁的椅子,对白嬷嬷道。
“谢红玉姑娘。”
白嬷嬷谢红玉一礼,到椅上落座,这才回木棉的问话,“我在这晨曦宫服侍了皇后娘娘好几个年头,她人很好,得知她身死宫外,作为侍奉过她,且承过她不少恩惠的奴才,我心里很是伤心,为了祭奠娘娘,我就寻摸着有什么法子可以进到这晨曦宫来,不料,还真让我给找着了,在偏殿靠近花墙的位置,有个小洞口,我就试着用手掰那洞口周围的石块,没成想还真被掰开了好几块,看到洞口能钻过人……”
“嬷嬷说的那个洞口,是狗洞吧?”木棉眨了眨眼家,问白嬷嬷。
白嬷嬷点了点头,“没错,随后这几年里,每当到主子的祭日,我都会趁夜黑,没有多少宫人四下走动时,从那洞口钻入,来晨曦宫祭拜主子。”说到这,白嬷嬷望向红玉的目光充满了坚定之色,“红玉姑娘,我知道贵妃娘娘信任你,刚才我在内殿外,把你和木棉间的对话,都听到了耳里,贵妃娘娘要带你和木棉走,怎能舍下我这老奴不要?”
“我家小姐的身份,你……你……”红玉想说的是,凌曦的身份,白嬷嬷又是从何得知,但有木棉在,她出口之语还是打了住。
领悟到她话语里的意思,白嬷嬷道:“听了主子那晚与我说得话,我就知道了主子的身份。”简单回红玉一句,白嬷嬷没再出声。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主子?
白嬷嬷和红玉间的对话,听得木棉云里雾里,一点头绪都mo不着。
她是个心里不装事的实诚丫头,想不通便不再想,反正白嬷嬷这会子来了,待小姐回来,她们两人一起相求,指不定小姐心一软,就会答应带白嬷嬷一起离开这吃人的皇宫。
木棉如是想到。
“白嬷嬷,你先回明粹宫吧,待小姐回来,我与她说一声,看她是个什么意思,这会子,我得先把木棉带出宫去。”红玉起身,与白嬷嬷淡淡说了句,揽住木棉的腰身,便飘出了窗外。她相信白嬷嬷不会骗她。那日白嬷嬷代贤妃到晨曦宫探望凌曦,当时在后花园里,红玉虽离得远,但她看出了白嬷嬷望着凌曦时的激动表情,且白嬷嬷还伤心的落下了泪水,再有,延禧宫那晚的事,小姐向来就不喜管闲事,却为了白嬷嬷和木棉破了例。
种种迹象表明,白嬷嬷所言绝无虚假。
“红玉姐姐,你说小姐会同意带白嬷嬷一起走么?”
飘出皇宫,木棉小声问红玉。
“这个我哪知道,等我见到小姐,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红玉提气边朝她租赁的小院飘,边低声回木棉一句。
“哦,我知道了,不过,小姐是好人,她一定会带白嬷嬷一起走的。”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再给红玉说,木棉小声嘀咕道。
血肉纷飞,但凌曦身上却未沾染丝毫,韩平之由开始的鬼哭狼嚎,到最后的麻木,只能任凌曦手中的刀片在他皮肉上削着,结界内,本是无风吹入的,但那从柳树上垂下的枝条,在月色下竟摇曳不止。
宛乱葬岗上的鬼影,在苍茫的月华中不住地跳动,雀跃。
为这场充满血腥的盛宴欢呼,歌唱。
韩平之想过挣扎,但由不得他。
动不了,他半点都动不了,只能生生受着那冰刃划过皮肉的痛楚。
血,殷红的血,将他身下染红了一大片,看起来恐怖到极致。
城外北堂鸣的秘密别院。
“怎样?可有查出寂无名的具体身份?”双手负于身后,北堂鸣站在一棵花树下,背对着他身后的一抹劲装黑影,淡淡问道。
那黑影拱手道:“回主子,据属下探查来的信息得知,寄公子来自雪华山“清隐上人”门下,从小在在上人身边长大,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恕属下无能,没探查出。“回禀到这,那黑影嘴里的话语一顿,接着道:“不过,属下可以肯定的是,寄公子与聂府一门绝对有着很深的渊源。”
“哦?”
北堂鸣的眉宇微蹙,示意那黑影继续说下去。
“遵照主子的命令,属下刚有去过聂府,发现聂府正堂打扫的极为干净,且供案上摆放着不少灵牌和供果,结合寄公子在晚宴上说得话,不难猜测出聂府正堂之所以有次变化,必与寄公子多少有些关联。”
挥了挥手,北堂鸣道:“继续留意聂府周围的动静,务必落实寄公子的去处,然后及时向我禀报。”
“是。”
那黑影抱拳应声,倏地便没了踪迹。
“出来吧!”身后的黑影刚一离去,北堂鸣缓缓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一棵花树,温声道。
紫鸢垂着头自花树后走出,慢慢行至北堂鸣面前,抬眸道:“大哥,你着暗卫打听寂大哥的行踪干嘛?”大哥心思太过深沉,她绝不让其做出伤害寂大哥的事。
“还不是为了你这小丫头,”北堂鸣抬起手,笑着在紫鸢额头点了下,“从雾国出发,你一路上可没少念叨无名,再有,晚宴上,你还差点冲出去救无名呢,大哥着暗卫打听他的行踪,一则是帮你找到他,另一则,大哥想帮他一把。”骗小丫头虽不对,但相比较起小丫头的儿女情长,他的大业更为重要。
“大哥没骗我?”紫鸢望向北堂鸣,眸里的神光似是并未全信北堂鸣说得话。
“假的!”北堂鸣哈哈一笑,从紫鸢身边走过,“晚宴上的事,楚帝一定会追查下去,你说大哥帮无名是假还是真?”人已走远,但他的声音,还是飘入了紫鸢耳中。
“大哥,希望你不要骗我!否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