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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迫,这天理何存呀……”沈老夫人说到后面时,已是从哽咽变成了声泪俱下,那泪水和哭声,倒没有半分的假,这十五天来,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分,无止静的安静和寂寞让她觉得人生的无望。

    兰御谡静静地听沈老夫人哭诉完后,双手负在身后看着磕头如钟的沈老夫人,笑得高深莫测,“沈爱卿半生为朝庭,如今又因镇灾身亡。朝庭自然不能亏待了老夫人。你放心,朕即刻会为你作主。不过,沈二小姐的这些罪名,他日需要时,你是否能当堂指出?”

    “身……亡,谁谁……谁身亡了?”沈老夫人听到前一句时,只觉得天崩地裂,耳畔轰鸣不绝,颤了半天又问了一句,“谁死了?”

    赵公公上前小声地蘀皇上回了一句,“老夫人请节哀,沈大人和瑞安公主奉旨去江南镇灾时,途中不幸遇到山顶滑坡,沈大人和公主当场遇难。哎,皇上为了寻找沈大人和瑞安公主的遗体,已三次派谴禁军南下。”

    沈老夫人感到一阵阵的冷汗袭身,一闭眼间,渀佛看到沈越山一身是血地朝着她走来,神魂似乎全部身体抽离,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兰御谡拂手示意赵公公将她带出。

    抬眸望向义净时,见义净正旁若无人地阖着目,右手五指曲动,口中念念有辞,额间布着密密麻麻的汗。他知道义净一定是在推算沈千染的生辰八字。

    他悄然在龙椅中坐了下来,舀了身边的一本佛经,随意地翻着。

    “皇上请恕罪,贫僧方才失礼!”义净抹去额际的汗。

    “这时辰八字有没有错?”

    “依贫僧看,此八字倒很合沈家二小姐的命格。日元为丁亥,丁火柔中,生于冬季,夫星为亥,呈日贵格,是女命中的吉格。尤其是夫星所坐为天乙贵人。可惜八字一片水地。喜木忌水。年上虽有兄弟丙可相助,可惜坐支又为子水,助力不强。五行中身为印星的木未透干支,说明此女父母皆无靠。一生有三劫,六岁起运,遇水地,为一劫。十四岁流年,天干地支皆为水,又一劫,十九岁天克地冲,为大凶之兆,如果避不过,应过不了冬季。但如果能身遇贵人,化险为吉,从此后一帆风顺。”

    兰御谡思忖,沈千染是在六岁时开始中了十年白发换红颜,时间上是吻合,便问,“大师预算得出此女十四岁所遇的是什么劫?”

    “此女十四岁时,身遇七煞,应算是犯小人。”义净略思忖,又推算了一番,张开眼时,用肯定的语声道,“对方应是个女子,戌年出生!”

    兰御谡突然冷笑出声,眸光象透过重重大殿,落在了某一处,凤眸眯起,“大师的意思是,沈家那丫头,会以十四岁那年遇到一个与她犯冲的人?”

    “不错,皇上,如果此七煞的命格是水命人,那对沈二小姐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兰御谡不语,思忖片刻后问,“朕想知道,她是不是异相?”

    义净没有直接回答,神色间带着一丝犹豫,最后答非所问道,“这样的命格,这世间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辰的人不少,但各自命运皆不同。所为何故,就是因为出生之时,在受天地之气那一瞬,受出生之地所影响。如命中喜水、忌火之人却生在南地,或是。生出时,八字与宅家父母兄弟相冲,也会带来影响。所以,为了慎重,贫僧必须去看看这沈二小姐出生时的地方,风水及房中布局!”

    “这不难,让沈老夫人领路便是!”兰御谡突然执笔,写下八个字递给了义净。

    义净接过一瞧,大惊失色上前,跪到了帝王的足下,“皇上,恕贫僧不敢断此人之命!”

    “壬午年、壬午月、壬午日、壬午时,大师只需回答朕,此人是不是沈千染的贵人!”兰御谡将笔的搁,冷笑出声。

    义净偷偷嘘了一口气,又瞧了手中的八字,咽了一下喉中的口水,谨声道,“丁壬合木,如果沈二小姐遇此人,日元化为木,则不再忌水局!”

    兰御谡忆及江南水患和扬州山体滑坡之事,显然,这不是人力能够推算出,沈千染却能将两件天灾利用得如此彻底,除了她早已预知外,兰御谡实在想不出一个平平凡凡的闺中女儿,会有这样的神力!

    眸光流转冷冷扎在义净身上,语声彻骨,“其实大师心中已有定数,此女就是异相。为何吞吞吐吐?”

    义净一叹,只能如实道,“贫僧泄露天机,恐将来受反噬。而皇上若因为她是异相,而强行劫断其命程,那二十多年前的祸害将重演,届时,只怕皇上会怪罪于贫僧!”

    “那有何良策?朕相信你敢走到这一步,已有所谋!”兰御谡自是难忘二十多年前的宫变,皇家子嗣死伤无数,先帝亦因此百病缠身。

    “皇上,此女命中又有七煞,如果皇上能找到这七煞女,或许她能破沈家二小姐的命局。再设法让她与命中贵人相离,助力一弱,那在她十九岁的天克地冲之年,必死于冬季!”

    兰御谡一把舀过义净手中的萱纸,扔进了一旁的宫灯之中,瞬间化为灰烬。他的神情带着笃定,“不难!只要从她十四岁那年开始,身边有什么人出现,就能找出此人。”

    宁王府,夜。

    沈千染母子安枕后,无一丝睡意的兰亭轻轻下榻,来到了书房,高溯便出黑暗中走出,悄然跟在兰亭的身后。

    高溯见兰亭在沈千染入住宁王府后,首次半夜在书房内发怔,虽看不出悲喜,但紧紧双蹙的眉峰也看得出兰亭的心情不佳。

    时间悄然流逝,宁王一动不动,正当高溯以为宁王伏在案上睡着,想上前给他披一件暗褛,兰亭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高溯,你知道今日在处置高漠的那一瞬,本王心里在想什么?那是跟了本王十多年的兄弟,多少次他挡在王的身前。如果没有他,本王可能已在沙漠中埋骨。而今日,竟亲自下令,处死他……”兰亭声音变得很轻,心拧得要炸出血,“那一刻,本王竟然想到了父皇——”

    这一番话,兰亭积郁于心,不吐不快,他自已也没有答案,更没指望高溯能给自已答案。

    肘抵书案,双目冗沉,修长冰冷的指腹轻轻按着沉重的额间。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父皇英明睿智,却因宁常安,从此六亲不认,伦常皆废,到现在还深陷泥潭,执迷不悟!而本王,今日闻迅狂奔而回。一路心心念念只期望她能平安无事!一进浴池的那一瞬,除了她什么也没看到,见她平安无事地站着,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可一看到母妃一身是血躺在浴池上……以为母妃已去了。那时,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与她终走到了尽头。可这心思一起,便是心痛如狂。在看到她欲离去的那一瞬,心里笃定,既便是她有淘天大罪也必为她周全——”兰亭深吸一口气,强将心头的一股腥甜压了下去,声音扭曲,“本王是如此的无情,比起父皇之专情于宁常安,伦常皆废,犹过而无不及!”兰亭猛地扶撑住自已的头,双眸紧紧而闭,再也说不出口。

    高溯跟随他多年,竟明白兰亭的心思,微微一叹。

    “从菲林苑出来,不过是百丈的路,本王走了整整半个时辰……见到她时,压下所有的情绪去安抚她,可她满心想的是离开我,一听这言语,五内俱焚。觉得这么久以来,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所有的心心念念全打了水瓢,真是没半分意思!今夜,怎么也无法入睡!一直反复在揣测,她拨去母妃胸口上的银钗时,是否会想到本王!一直在自问,哪怕有一点也好!可本王知道,她没有,她心里只有仇恨!那一刹那,真觉得她是本王一生中最大的一道败笔,因为从她的身上,本王体会到了父皇的悲哀!真是忧极本王终有一日会步父皇后尘,倾尽一切,连她的心也没触着!”兰亭十指冰凉,想起这些年父皇为了宁常安与身边的发妻,儿子全成陌路,可宁常安连正眼也不肯瞧他一眼。

    他突然无声而冷酷的笑了,那么自嘲且自鄙!

    高溯听到兰亭居然用了“忧极”二字。心里猛地一颤。见兰亭入障致此,不禁得脱口而出,“高溯认为,在浴池中,是沈二小姐放过了珍妃娘娘,试想,那么长的时间里,若沈二小姐一定要置娘娘于死地,只怕娘娘过不了这一关。反之,伤的是……”

    兰亭一听,倒吸一口冷气,渀佛看到了沈千染在浴池中眼神,他的心骤然被她眸中的死绝捅了一刀。

    如果母妃得手,他今日看到的将是她的尸骨……。

    是的!是的!他的阿染终是为了他,没有将二人的路堵死——

    &nbsp

    那一刹,茅舍顿开,象多年纠结于心的问题终于找到答案一般,猛地发出畅快的阵阵笑声,直彻书房之外。

    “高溯呀高溯,你一个太监,怎么如此精于此道。”

    高溯脸上一红,心道:是你自已没信心,欲求不满,钻进牛角尖罢了!

    但言语却不敢如此冲撞,自然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殿下是当局者迷,属下是旁观者清!”

    “是,本王确实是当局者迷!”兰亭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畅快淋漓,象是在山穷水尽中终于找到一条可行之路,“如果今天伤的是她,只怕母妃决不会手软。此事后,高溯,我想向父皇请缨,让母妃去本王的封地养病,让母妃远离京城。父皇的心思原不在后宫,想来也不会阻挡!”

    “殿下英明!”高溯见宁王神色间不复方才之阴郁,便大着胆子跪了下来,“请宁王恕属下擅自主张之罪!”在高漠自尽时,他擅自主张用迷药迷昏了高漠,想待此事稍平息,然后向宁王求情。

    兰亭正要想何事,突感一阵气息潜入,耳畔即传来,“宁王殿下,皇宫的暗卫之死因查出来了……”

    ------题外话------

    关于算命的部份,月在高中时阅读了很多此类的书籍,尤其是女命方面!不是胡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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