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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宇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八,早朝期间,一众御史上奏,弹劾十六皇女司慕涵于闹市中纵马行凶、扰乱京中安宁且伤人拘捕,瑄宇帝大怒,下旨将其押入宗亲大牢,以待处置。
早朝后
十三皇女司慕璇一下朝便直接往后宫走去,昨日接到父君的传话,让她今日进宫请安,本来这件事很是寻常,然而经过了方才一事,她有些猜到父君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召她进宫请安。
她一到永宁殿外,就见明贵君一袭蓝衣站在殿门前,似乎在等着她的到来。
司慕璇整了整神色,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君。”
明贵君笑了笑,“我们进去吧,外边冷。”
“是。”司慕璇应道。
半晌后,两人在正殿后的暖阁内坐了下来。
司慕璇低着头喝着热茶,却不说话。
“璇儿可是在怪父君?”明贵君淡淡地问道,一脸云淡风轻。
司慕璇抬头,“父君何出此言?”
“本宫见你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想你是不愿意进宫见本宫这个父君。”明贵君淡然地道。
司慕璇讶然,忙道:“父君误会了,儿臣不过是在想些事情。”
“璇儿可是在想方才早朝上,陛下下旨将那十六皇女押进宗亲大牢一事?”明贵君低头喝了口茶,淡淡地道。
司慕璇一愣,有些惊讶,“父君一向不喜这些事情,如今怎么关注起来了?”
他是南诏国的和亲皇子,如今虽然位列四贵君之一,身份尊贵,然而却也尴尬,母皇防着他,后宫众人冷待他,朝堂盯着他,他就像一株无根的浮萍,漂浮在大周二十年。
幸好他一向生性淡泊,日子虽然过得艰难,却也安宁。
只是如今,为何忽然间关注起朝堂之事。
明贵君看着女儿,“璇儿一向聪明,父君也不愿意跟你打哑谜了,本宫不赞同你与十六皇女来往!”
“父君误会了,儿臣不过与十六皇妹来往过两次罢了。”司慕璇淡淡地道。
明贵君搁下了茶杯,捧起了暖手炉,“璇儿,父君知道你心有抱负,亦有满腹才学,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父君。”司慕璇眸底快速掠过一抹黯然,然后神色平常地道:“您的意思儿臣明白。”
明贵君犹豫了片刻,“你若是想和你的那些姐妹们搞好关系,本宫也不反对,但是只有这个十六皇女不可以。”
“为何?”司慕璇讶然道。
明贵君低下了头,半晌后方才抬头,“璇儿,你知道父君这么多年为何能得你母皇的厚待吗?”
“因为父君乃南诏国的皇子。”司慕璇回道。
南诏国位于大周的东面,是一个三面临海的喧,和大周接壤,盛产各类海产。
大周东面临海之地受到来自东海之上的海盗以及一些小岛国的侵袭与掠夺,然而大周兵马虽强,却无海上作战能力,而南诏国强大的海上军队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二十年前,南诏国的摄政王趁着南诏皇帝驾崩,新帝年幼,发动内乱,谋仁位,恰在此时,东海之上的几个小岛国勾结海盗,侵袭南诏边境。
南诏国内忧外患之际,当时新帝之父,南诏的太凤后派人修书大周,请求大周瑄宇帝协助,并且愿意将一位皇子和亲大周。
瑄宇帝应允,但是却指名要南诏的嫡长皇子,新帝的同父亲兄和亲大周。
南诏国太凤后应允,其后,大周出兵南诏边境。
三个月后,南诏内乱平息,摄政王逃亡海外,最终为海盗所杀。
五个月后,南诏击退海盗侵袭。
两个月后,南诏嫡长皇子到达大周京城,即日,被封为安君,一年之后,安君诞下十三皇女,进明贵君。
“南诏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让你母皇如此重视。”明贵君淡淡地道,“父君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得你母皇看重,不仅仅是因为本宫是南诏的皇子,更重要的是,本宫从不插手大周的一切,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本宫自做本宫的明贵君,在这永宁殿内安然过日子。”
司慕璇一愣。
“璇儿,当年本宫前来大周之前,本宫的父后便警告过本宫,若要在这大周的皇宫内平安快乐地过日子,那就永远不要介入她们大周的一切!”明贵君正色道。
司慕璇沉了沉眸,“父君,这一辈子您都可以这么认为,可是父君,儿臣不同,儿臣与大周,与母皇,有着剪不断的血脉联系,儿臣并非想谋夺什么,儿臣只是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为大周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罢了。”
“本宫知晓你的意思。”明贵君道,“只是璇儿,只要你一日是本宫的女儿,只要你身上还有一丝一毫外族之血,她们都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儿臣不介意一辈子碌碌无为,然而儿臣……”司慕璇咬了咬牙,却始终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所想。
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优秀,最后也不会得到相应的看重,反而会为她所在乎的人招来杀身之祸,可是这些认知并不能完全磨灭了她心中的志向和抱负!
明贵君看着女儿隐忍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酸,只是若是如今他不狠下心来,将来她定然会受到伤害,“璇儿,就当是为了父君,为了你的正君,为了你的孩子,有些事情,放弃了便是放弃了,莫要太过执着。”
司慕璇合了合眼睛,“父君这么多年为儿臣细心筹划,儿臣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您放心,儿臣知道怎么做。”
明贵君动了动唇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父君若是没事,儿臣现行告退了。”司慕璇起身道。
明贵君点了点头,“那你就先回去吧,对了璇儿,你的长女如今该有四岁了吧?”
司慕璇点头,“正是。”
“虽然她不是你的嫡女,但自幼养在正君名下,将来也会孝顺嫡父的。”明贵君淡淡地道。
司慕璇点头,“儿臣明白,只是父君,封世女必须奏请母皇恩准。”
“这事你不用担心。”明贵君道,“既然她养在正君膝下这么多年,那便为她正了名吧。”
“父君的意思是……”司慕璇迟疑片刻,“将她过继给正君?”
明贵君点了点头,“你这么做了,其余的,你母皇会为你做的。”
司慕璇皱了皱眉,“父君,你方才说,儿臣和其余皇姐皇妹交往并非不可以,但是却不能与十六皇妹交往,这是何意?”
明贵君不明深意地笑笑,“这事你往后便会明白的。”
司慕璇沉吟了半晌,“儿臣会奏请母皇,以正君多年无女唯有将庶长女过继于正君名下。”
“嗯。”明贵君应了一声,便不再做声了。
司慕璇垂首道:“儿臣告退。”然后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璇儿。”明贵君忽然间叫住了她。
司慕璇转过身来,“父君还有何吩咐?”
“记住一句话。”明贵君幽幽地道,“你母皇心中属意之人,只会是她最爱男子所出。”
司慕璇浑身一凛,良久后低声问出了一句:“父君所指可是昭皇贵君?”
“呵呵……”明贵君笑了笑,“璇儿啊,你是女子,该是知道,这宠和爱,从来都是两回事。”
司慕璇神色一变:“儿臣明白。”
“还有一句。”明贵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爱之深便责之切。”
司慕璇蹙眉,“儿臣记住了。”然后转身退下。
在她走了之后,明贵君倏然间叹息一声。
“主子可是难过?”说的之人正是明贵君的贴身宫侍蓝竹。
明贵君看了他一眼,“你说,这孩子在心里是不是也是怨我的。”
“主子多虑了,殿下一向孝顺懂事,定然明白主子这般做完全是为了她好。”蓝竹道,“只是……”
明贵君挑眉道:“只是什么?”
“殿下若是想谋取太女之位的却是没有可能,然而殿下若想在一方面有所建树,想必陛下还是不会阻难。”蓝竹低头道。
明贵君笑了笑,“你是说本宫压得她太紧了?”
“奴侍不敢。”蓝竹垂头道。
明贵君叹了口气,“也许你说的也是不错,只是,我们不是女子,不可能了解女子对于权力的渴望和野心。”他顿了顿,继续道:“权势这东西,一旦沾上了手,就会上瘾,本宫之所以一直压着璇儿,是不想看着她在权利的争夺中越陷越深,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女,本宫是绝对不会阻难她的,即便最后的结果是悲惨的,本宫也会让她放手一搏,可是她不是,她身上流着本宫的血,流着南诏国的血,而这一份血脉注定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出头,她若是沾上了权力,但是却又注定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这种强烈的反差会让她将心中最狂暴的愤怒和反叛激发出来,若到了那时,本宫再来压制她,怕也无济于事……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璇儿只有两个下场,一就是死,另一个就是成了人上之人,然而,她如何斗得过如今这大周的主人?即使她真的斗赢了她的母皇,也绝对坐不稳这个皇位。因为大周的臣民是绝对不允许一个拥有外族血脉的帝皇来统领他们。”
蓝竹顿时哑然。
明贵君沉吟了半晌,又自言自语似的低喃起来,“当初父后和皇妹送我出南诏皇城之时,曾对本宫说过,他们对不起本宫,但是为了南诏,又不得不牺牲本宫,还说,所有南诏臣民都会记住本宫所作出的牺牲……”
“主子……”蓝竹一时间有些慌,这些年,主子一向乐观淡然,甚少如此。
明贵君吸了口气,问道:“你还记得两年前南诏使臣跟本宫说过的话吗?”
“奴侍记得。”蓝竹回忆道:“那使臣说,如今南诏国很好,而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主子的牺牲。”
明贵君轻轻一笑,“她们都以为这一切都是本宫牺牲换来的,可是这是真的吗?本宫即便再厉害,也无法对一个帝皇影响至此,这些年,大周对南诏付出了多少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却知道,如今的大周就像是一个放债之人,而放出去的债终有一天是要收回来的。”
“主子的意思是,陛下欲谋取南诏?”蓝竹震惊地道。
明贵君摇摇头,“不,对于大周来说,如今的南诏南诏就像一个屏障,有南诏在,大周对于东海,进可攻,退可守,以陛下的心智,绝对不会这么愚蠢地撤掉这屏障,这些年,大周东面常常受到来自东海的侵袭,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要是一个有些血气的帝皇,都绝对不会允许的,更何况,如今大周的皇帝是这样一个人。”他的话停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道:“先是和裕凤后,然后是蕴君,如今她连废太女的家眷都不放过,你便知道她的心有多恨,又多狠!”
“殿下,小心隔墙有耳。”蓝竹立即谨慎地提醒道。
明贵君勾嘴笑了笑,“不必担心,她放在永宁殿的眼线在本宫下手绝了璇儿的嫡系之后,便已然撤走了。”他的笑容一敛,“本宫来了大周这么多年,从未下手害过一个大周人,可是却对自己女儿的正君下了手,亲自绝了他的后嗣……”
“主子……”蓝竹担忧地唤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明贵君嗤嗤一笑,“若是当初璇儿的正君诞下的是一个女儿,本宫是不是不仅仅只是让他不能再生育,而是会连同那个孩子一同下手?”
这些年,他总是不敢召见那个孩子,不是不疼爱,而是无颜以对。
璇儿一向聪慧,想必也是猜到了几分,所以这些年,她对他的正君这般的好,而对于他这个父君虽然还是敬重有加,但是却少了几分年幼之时的依赖。
“主子,事情已然过去了,而且这些年,你对殿下正君的弥补也够了。”蓝竹劝慰道。
明贵君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蓝竹继续道:“当初他不过是一介匈之子,如今贵为十三皇女正君,将来也有可能会成为王君,这样荣恩,对于他来说已然是天大的福气了。”
明贵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随即一阵冷风袭来。
“主子?”蓝竹关切地道,“莫要着凉了。”
明贵君笑道:“你放心,本宫就便是心有愧疚也绝对不会因此而自残。”
蓝竹连忙拿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
明贵君看着窗外雪景,“蓝竹,你还记得本宫少年之时的愿望吗?”
“记得。”蓝竹答道,“殿下希望将来有一日能够走遍天下。”
明贵君抿唇一笑,“是啊,可是最后,本宫不但没有走出南诏的皇宫,反而进了一个更大的皇宫,而且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这里,其实当初父后让本宫和亲大周,本宫最伤心的不是被牺牲了,更是无法实现心中所想,然而如今本宫却发现,在这大周的后宫,未必没有外边的精彩,只要本宫不介入其中,那本宫便可一辈子欣赏着这一场又一场精彩的大戏!”
“主子是说,这次十六皇女被收入大牢一事?”蓝竹低声问道。
明贵君淡淡地笑道:“是啊,最近这后宫和朝廷也实在是太安静,也该有趁戏上演了,只是不知,陛下这场‘严母教女’大戏打算如何个演法?”
“主子放心,殿下应该不会牵扯其中的。”蓝竹安慰道。
明贵君笑了笑,“本宫从不担心这个,其实陛下对本宫也是挺不错的,至少她给了本宫一个女儿,不管当初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也是让本宫在这漫长的深宫中有了点寄托。”
蓝竹迟疑了一下,方才道:“主子,我们真的不必助陛下一臂之力吗?”
“一臂之力?”明贵君眯了眯眼,“不,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安静地坐着,好好地看戏即可,至于将来……依陛下如今的身子,大概在活个一二十年也不成问题,到时,她若是不需要本宫殉葬,本宫便安然地当本宫的明贵太君,然后继续地看着另一场大戏上演。”
蓝竹垂首道:“奴侍明白。”
……
蜀府大门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公子回家也不可以吗!?”蜀青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门房,太可恨了,这个人居然说公子没资格在进蜀家的大门,难道她不知道公子即便是出嫁了,还是蜀家的大公子吗?“你若是在不让我们进去,将来家主定然不会饶了你!”
蜀羽之站在一旁,脸色非常的难看,他知道,她不愿意自己再与蜀家扯上任何联系,自然也不会愿意让他来求母亲,可是如今除了母亲,他真的想不到有谁可以求助了。
纵马行凶,扰乱京中宁安,即便他不懂律法,但是以陛下的态度来看,定然是个大罪,如今她深陷大牢,他如何可以坐得住!
因而他立即让章善准备马车来了蜀家,希望母亲能够在陛下面前为她说句好话。
十六皇女一向被陛下所厌弃,这是他进门之前就知晓的,如今她犯了错,陛下定然不会轻饶,然而她始终是大周的十六皇女啊,若是母亲肯为她说几句好话的话,一定可以减轻罪责的!
可是当他匆匆忙忙来了到蜀家之时,门房居然不让他进去。
这个他住了十多年的家,居然在他离开的那一日便不再属于他!
“不会饶了我?”那门房横眉竖眼地,一脸鄙夷,“这可是主夫亲自吩咐的,主夫说,这大公子乃蜀家的不详人,如今蒙上天庇佑,终于嫁了出去,怎么能够再让他进来污了蜀家的门庭?”
蜀青听后,心中更为愤怒,“你这个——”
“奶爹。”蜀羽之轻声止住了他。
蜀青忿忿地道:“公子,我们走,莫要在这里受这等无耻之人的侮辱!”
蜀羽之却摇了摇头,转向那门房,“我虽出嫁,但是这大周的律法从未说过出嫁之子不能回母家的,况且,如今我虽然只是十六皇女府的初侍,但也是上了玉牒之人,是堂堂正正的皇家之人,你若是侮辱于我,那便是侮辱于皇家!侮辱皇家是什么罪名,你想必也是清楚的!”
那门房听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虽然常年在门房当值,未曾经过这不祥的大公子,但是如此出名之人她还是有所耳闻的,传闻他甚为好欺,且个性软弱,因而方才她才敢如此出言不逊,然而如今,他竟然说她侮辱了皇家?!
这侮辱皇家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然而,方才管家过来传达了主夫的命令,说今日绝对不能让这大公子踏入蜀家一步,要是她放了他进去,怕是小命也是不保。
如今如何是好?
门房一时间慌了起来。
一旁的章善见了这情形,看着蜀羽之的眼光中多了一抹赞赏。
他既然进了十六皇女府,不管之前如何的卑贱,如今他的一言一行都关系道十六皇女的颜面。
蜀羽之见门房不说话,便知她是怕了,于是继续道:“你若是放我进去见母亲,我便不为难于你,而且,也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于你。”
门房犹豫着,这大公子一向受家主疼爱她是知道的,若是她和家主说几声,那主夫未免会动她,而若是她坚持不放他进去,那若是他去告她一告,那她的小命是真的不保了,踌躇了半晌,她便扬起了讨好的笑容,“大公子……”
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哎呀,这不是十六皇女府的初侍吗?怎么赖在我蜀家的门口不走!”
随着声音传来,一辆豪华马车也缓缓地驶到了蜀家的门前,半晌后,蜀羽瑢一身华服地走了下来,看向蜀羽之的眼神满是鄙视和炫耀,“难得本君今日回母家,不想却在这里见到这个不详人,还真是晦气。”
“主子莫要生气。”他身边的一个青衣小侍说道,“和这等人生气只会污了主子的身份!”
蜀羽瑢昂着下巴道:“说的也是。”
那门房见了蜀羽瑢,立即上前,“见过三公子,不……见过瑞王正君,见过瑞王正君。”
蜀羽瑢对于她的态度似乎很满意,给了身边的小侍一个眼色。
那小侍顿时伸手拿出了一个金元宝,扔到了她的身上。
那门房立即接过,“谢谢瑞王正君,谢谢瑞王正君。”
“你是门房?”蜀羽瑢斜着眼问道。
“小的正是。”门房连忙道。
蜀羽瑢道:“既然你是门房,那就该谨守门房的职责,怎么如今竟然让这等闲杂人等堵在我蜀家的门前,是不是想让本君回禀母亲,将你逐出蜀家!”
“瑞王正君恕罪,瑞王正君恕罪……”门房连忙跪下,求饶道:“是这人说要进去,而且他还说,他是皇家之人,若是小的不让他进去,便去告小的一个侮辱皇家之罪。”
“皇家之人?”蜀羽瑢轻蔑地笑道:“这等卑贱之人也配称之为皇家之人?简直笑话!”
蜀青闻言,立即愤恨地道:“我家公子是上了玉牒之人,有名有份,怎么不是皇家之人?!”
这蜀羽瑢什么时候不好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奶爹。”蜀羽之叫住了他,“莫要冒犯瑞王正君。”
“可是公子……”
蜀羽瑢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领情,反而讥笑道:“你这不祥之人倒是挺识规矩的,不过既然如此,为何你不给本君请安!”
“主子忘了,人家说自己是皇家之人哩。”身边的小侍讥笑道。
蜀羽瑢冷冷地笑道:“皇家之人?即便他真的是皇家之人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初侍,本君乃瑞王正君,他见了本君自当下跪行礼!”
“若论尊卑,我的确是该向你行礼。”蜀羽之淡淡地道,“然而我为长,你为幼,你也该给我回礼。”
蜀羽瑢一愣,旋即大怒,“回礼?你不过是一个下贱侍人所出的下贱庶子,凭什么让我给你回礼!你真的以为自己进了那十六皇女府就鱼跃龙门了?简直可笑之极!哦,本君差点忘了,今早你的那位十六殿下已然被打入了天牢,呵呵……不祥人还真的不祥人,不过是进了府几日,竟然就克的妻主入狱!蜀羽之啊蜀羽之,本君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算了!”
蜀羽之闻言,顿时脸色大变,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蜀青见状,连忙扶住了他,“公子……”
“主子说的没错,这等不祥人怎么不早死了算了。”那小侍尖酸地道。
蜀羽瑢见蜀羽之如此,不由得心情大好,这两日他的心一直憋着一口气,先是新婚次日进宫请安被拒,后又在昭皇贵君那里受了气,接着又在府中见了那一大群侧君侍君侍人什么的,简直将他给气疯了!若是不是父亲在他出嫁之前叮嘱过,再有陪嫁的小侍在耳边提点,他再就将那些男人一个个都给杖毙,“你今日来这里,怕是为了找母亲为你那没用的妻主求情吧?”
蜀羽之咬了咬牙,站稳了身子,却不回答,只是盯着蜀羽瑢看着。
“看来本君是猜对了。”蜀羽瑢一脸讥笑地道,“今日本君回府,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这些不祥之人,若是因此而沾上了他的不祥之气,伤及了本君的妻主,如何了得!”
他身边的小侍领会了他的意图,立即对着门房叱喝:“还不快点将这个不祥人给赶出去!”
那门房立即起身,对着蜀羽之一行人怒骂道:“走走走,还不快走,难道要老娘那扫帚撵你们!”
“你敢!”蜀羽之苍白着脸,却坚持地站在原地。
那门房愣了一下,旋即又看了看蜀羽瑢,最后大怒,如今她有了瑞王正君撑腰,如何还用对这个不祥且无权无势的大公子卑躬屈膝,于是她狞笑一声,“老娘就是敢又如何?!”说罢,扬手就要打到蜀羽之身上。
蜀青大惊,连忙挡在主子面前。
然而另一个人影却比他更快。
章善快步上前,一手握住那门房的手,一用力,随着一声轻微的喀嚓声响,那门房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痛呼声,“啊,我的手!我的手!”
蜀羽瑢见状,顿时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对我蜀家的人下手,简直目无王法,来人啊,还不将这无礼之人拿下!”
章善不亢不卑地道:“小的乃十六皇女府的管家,这下人居然对小的的主子动手,小的自然不能束手旁观,瑞王正君若是要怪罪,还请告知瑞王,再请瑞王转告小的主子,再由十六殿下处罚小的。”
“你!”蜀羽瑢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立即火冒三丈,“本君就不信处置不了你9不快将她拿下!”
蜀羽之道:“她是我十六皇女府之人,瑞王正君无权处置她。”他说完,见了蜀羽瑢狰狞的面容,又道:“当然,若是瑞王正君执意要处置她的话,我也不能阻难,但是若是被外人知晓,瑞王正君以权欺人,以势压人,怕瑞王也难持其咎!”
蜀羽瑢气极了,“蜀羽之你……”
“主子!”那小侍连忙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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